檀双菌子🍒

忙着好好生活和爱自己,有空的话也会回来

【彬廷】 匆匆 (一发完)


匆匆



郑锐彬 X 朱正廷,1v1无差,勿上升


情人节快乐,祝宝贝们食用愉快



1


郑锐彬刚落坐在选好的位子上没多久,一排穿着黑色西装腰杆挺得笔直的家伙就走了进来。


身旁的几个参赛生接二连三发出艳羡的声音,不时传出几句“大公司就是好”诸如此类的啧啧称赞。他身下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就随着大家视线的着陆点向前倾,透过前排的人聚在一起的小脑瓜能看见七个清秀挺拔的少年神清气爽的站成一排。


很快络绎不绝的人潮就冲淡了因为他们的到来所引发的小型讨论会,他又兴致缺缺的把视线收了回去。


乐华的练习生就近挑了靠前的位置挨在一起坐下,从郑锐彬的角度看只有几个发旋柔软的后脑勺。他仰着头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们整齐划一打招呼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相貌,发现自己一个也没记住。


包括最开始单独走进来的两个人明明气质出挑自带偶像光环,可他仿佛失忆了一般脑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会儿竞演评级应该表演的舞蹈动作和歌词。


身边坐着的练习生偷偷打量着看起来似乎在神游天外实则默记舞蹈动作的郑锐彬,出于友好而试探的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给人留下了狂妄自大不好相处的第一印象。他有点抱歉的向对方点点头,那人没有追究,反而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冲他笑。


“我特别羡慕乐华的练习生,又高又帅还是大公司来的。”


郑锐彬附和的点点头:“是挺帅的,有气质。”


他悄悄用衣服盖上了自己给自己评级时贴上的“A”,一面在冗长而枯燥乏味的等待录制中一遍又一遍思考怎样才能把即将展现出来的舞台做到最好。偌大的演播厅空位越来越少,填补在座位上的人越来越多,有点压抑和紧张,还有点异样的兴奋。


装潢豪华的演播室在聚光灯交汇的光晕里变得缥缈辽远光怪陆离,郑锐彬象征性的抬起手挡住眼睛,觉得期待已久的比赛和练习生生活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因素。


这种不能自我掌控的挫败感让他困惑而无力。



等到竞演结束之后他撕下标签重新贴上导师的定级,这种茫然的困兽感愈发强烈起来。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廊坊的冬天有点冷,待会儿回到宿舍要把衬衫换成卫衣。


Jeffrey拎着行李箱从后面赶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郑锐彬回过头去看见这位即将和自己一同入住的室友,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我认识你,你是当时中戏那个......那个专业的第一来着。”


郑锐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羽绒服胸口上面明晃晃的“中央戏剧学院”几个字:“音乐剧的。”


周围本来一直低着头各自忙着整理行李的室友听见这两个人的交谈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来,寝室里四个人聚在一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自己参加比赛的初心。有的说是公司派来的,有的说是来玩玩增长阅历的。最后有个人问,你们猜咱们能一起留到最后吗?


沉默了无人回应的片刻后那人打着哈哈走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手里的几件衣服却翻来覆去怎么也叠不好。Jeffrey看郑锐彬收拾完了行李就一直坐在床上低头摸着自己蓝色卫衣上贴着的“B”,觉得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在舌尖滚了几滚还是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哽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他们即将在真情实感的生存博弈中一点点杀死自己庸碌的情怀,无一例外。



反正人都是适应性超强的群居动物,拥挤在陌生的空间里也能在表面上客套的迅速熟络起来。扛着摄像机和手麦的突袭娱记前脚刚带着没收的战利品走出他们的屋子,宿舍楼道里后脚就传来一阵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Jeffrey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是乐华的几个人,结伴下楼去了。


眼看几个室友对下楼尝试食堂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郑锐彬也没说什么,从行李箱里把电脑拿出来准备争分夺秒修修自作曲的dome。还没等启动程序让电脑屏幕亮起来,一边鼓捣泡面的室友就一不小心动作过大掀翻了水壶。开水瓶碎裂的声音衬托的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回过神来的郑锐彬“啪”的合上电脑,自告奋勇的出门借拖把。


出门前他扫了一眼地上碎掉的暖水瓶,晶莹而破碎的闪烁着最后绝望凛冽的锋芒。



他一连敲了三间宿舍都是无人应答,敲到第四间的时候自己也有点自暴自弃。没想到里面有人隐约回应了一声“等下”,然后就紧接着传来急促跑来的脚步声。


紧闭的门板被屋里的人猛地拉开,郑锐彬站在门口看着给他开门的人头上还翘起几缕不听话的呆毛,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粉色卫衣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写着的姓名,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朱正廷三个字。


“不好意思,”郑锐彬礼貌的开口了,“请问你们这儿有拖把吗?”


朱正廷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快回应到:“我这儿没有,不过我知道哪儿有,我去帮你借一下。”


他说话的声音很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天然无公害的口音。郑锐彬看着他很热心肠的跑到寝室楼道的另一端和保洁大叔说着什么,平白想起了温柔二字。


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随着成长变得历久弥醇的温柔,半点不掺虚假和讨厌。



拿到拖把以后朱正廷送他走到门口,其实也就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郑锐彬回过头跟朱正廷又认真的说了一遍“谢谢”,朱正廷就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拜拜。”


他挥挥手,手掌缩了一半在粉色的卫衣袖子里。暖洋洋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温柔平和的云朵剥茧抽丝让他包裹起来的外壳露出柔软的一角,塑造出分寸拿捏妥当岁月静好的模样。


2


上大三的时候郑锐彬参加了一次学校的文艺汇演,他是学音乐剧的,又是学霸,自然而然是这种演出中不可或缺的主力军。


冗长而繁琐的台词在他没日没夜的背诵中终于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松了一口气的郑锐彬在排练空隙时终于也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偷懒小憩片刻。周围一起排练的学弟学妹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讨论的声音有点吵,他插上耳机堵住耳朵抽空刷了个微博。


说是休闲娱乐,其实还是忍不住搜索和专业有联系的学术性关键词。热搜榜常年盘踞的娱乐八卦已经没了什么爆点可言,郑锐彬手指在键盘上敲敲点点,然后界面上跳出来一排舞蹈视频。


他一个一个点开,抱着欣赏和学习的态度认真揣摩。


郑锐彬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靠运气吃饭的人,甚至有时候会消极的认为生活在对待他的努力和回报上并不恒等。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换句话说就是活的很枯燥。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幸运都是用汗水换来的。


舞蹈视频放到了底,最后一个是营销号发出来的一段现代舞节选。文字描述上倒是很标题党的码上“致命诱惑”这样粗鄙的夸赞,郑锐彬点开看到最后,觉得夸这个舞者的人艺术欣赏水平和语言表达能力实在有限。



跳舞的是个清秀漂亮的少年,封面上用的是张烟熏妆黑夹克又冷又硬的照片,打开内容以后身材纤细却不柔弱的美少年在背景音乐中翩翩起舞,力度从指尖绷到每一根发丝末梢,柔软和刚硬完美糅合在一起,像只罹难却依旧美丽高傲的天鹅。


为此着迷是本能,尤其是强者的欣赏毫不吝啬的迸发出满怀热忱。


他循环播放了几遍之后,鬼使神差的在微博底下戳了个赞。



那天导师定级竞演的时候朱正廷又上台跳了一段舞,他落落大方的光着脚走上灯光交汇的地方,动作舒展而自由。


坐在看台下的郑锐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朱正廷跳舞时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终于记起这不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尤其不是他单方面的初遇。


隔着电波的纵横交错在大数据结构网中他就曾经侥幸遇到过一次朱正廷,只不过是屏幕内外的区别。


琉璃折射和舞台打光都落进了朱正廷的眼睛里,在他歌颂史诗般行云流水的舞蹈中,美人鱼从深海中醒来。自由的灵魂与塞壬的歌声一同吟唱出梦想的坚韧不屈,礁石上的水手终于被致命诱惑深深吸引。



朱正廷向台下鞠了个躬,脚步轻快地跑了下来。郑锐彬回味了一下刚才惊艳的舞蹈,有点怅然若失。


借完拖把回来打扫干净一地狼藉之后他对着电脑发呆,脑子里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朱正廷和他打招呼时候轻快的语音和唇红齿白姣好的面容。


他觉得自己有点惨,却说不上来惨在哪里。


朱正廷和他说“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的时候,他只能循规蹈矩的回应,那句“好久不见,其实我知道你很久了”只能埋在心底隐忍不发。


3


郑锐彬每天最后一个从练习室离开是习惯,但他没想到朱正廷也有这种习惯。


刚结束等级评定,练习生之间几多欢喜几多愁。对郑锐彬来说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准备在下次评定时一雪前耻,对朱正廷来说可能就是紧绷神经保住现有的位置。


但无论怎么说,两个人在练习室里总能精准的踩点偶遇,然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对着对方露出一个不算熟稔却温和礼貌的微笑。


朱正廷看起来比郑锐彬还要忙一点,除了忙着自己的练习进度不被落下之外还要抽空挨个教室巡查弟弟们的练习状况,那些熟悉朱正廷的人提起来总是憋着笑夸他在乐华又当爹又当妈。郑锐彬就好一点,顾着忙活自己新学主题曲舞蹈歌词配合练习,接连几天下来过着寝室练习室两点一线的死板生活。



连着两天在练习室相顾无言的捱在练习室争分夺秒练到最后,朱正廷在锁门之前先一步结束了练习走过来跟郑锐彬打了个招呼。郑锐彬也停了下来,伸手擦了擦刘海上面淌下来的汗,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气氛又有些尴尬。郑锐彬想反正练习也被打断了不如收拾东西回寝室再练,就转过身去找自己的外衣。没想到朱正廷背上背包以后又凑了过来,开口夸他:“我听他们说你是中戏第一,好厉害。”


郑锐彬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蓝色卫衣,又看了一眼朱正廷身上的粉色卫衣,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朱正廷哽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戳中了对方的某块逆鳞,有点抱歉的露出了好脾气的笑:“对不起啊,我......”


“没事,”郑锐彬套上外衣转过去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接着朱正廷的话题往下说了一句:“我也听他们说你是上戏第一,你的舞跳的太好了。”


“嘿嘿。”


被夸了之后的朱正廷傻兮兮的笑了一下,觉得看起来死板呆瓜的郑锐彬其实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他们并肩同路一起往寝室走,唠唠叨叨主动掌握话题的朱正廷声音很软,配着他舞台下有点呆萌的个性一点也不违和。郑锐彬是狮子座,本来就是天生热情的人,在发觉两个人有许多共同语言之后一来二去反而在这么一小段路上快速熟悉了起来。


朱正廷给他简单的讲了几件自己在韩国时候的趣事,尽量略过那些和比赛、训练甚至淘汰有关不愉快的过程。郑锐彬听的很认真,有时候会主动接过话题感同身受的说两个自己的故事,说来说去说到了梦想。


他说自己以前其实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知道自己无论实现什么都要不断的拼死向前的努力。做什么事都孤注一掷不留退路的拼命从小就养成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习惯。


朱正廷低着头想了想,说:你知道我训练多久了吗?


郑锐彬老实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朱正廷才抬起头,语气里有点释怀般的无奈。“我从有出道这个梦想开始就一直在努力了,然后开始四处尝试四处碰壁,但是现在还是不想认输。”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和郑锐彬相比朱正廷是个在生存游戏中没能躲过大逃杀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次遇到复活游戏进度归零的机会心境肯定与旁人不同。郑锐彬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和口吻安慰他,张着嘴半天没酝酿好一句话。


离寝室只剩一层楼梯的距离,朱正廷刚开始走在前面,这时候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没事啦,本来就是为了梦想,咱们只要一起加油就行了。”


这个笑容在只有昏黄灯光的楼道里有点像还未升起的太阳,小心翼翼的露出个头之后就毫不吝啬的播撒下温暖和光热。



郑锐彬的寝室本来离楼梯口更近,但他的脚不受控制的跟着朱正廷往里走了几步,一直同行到朱正廷的寝室门口。朱正廷一手按在门上准备推门而入,一边转过来冲郑锐彬摆摆手:“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哦。”


他们俩本来身高差不多,这时候郑锐彬挺直了后背发现其实朱正廷要比自己小一号。雪白修长的手指葱管一样在他眼前挥舞几下,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心猿意马。


一只脚已经悄悄偏过去寻找落荒而逃的路线,可是声音还是先一步落在空旷的走廊里。郑锐彬看着朱正廷一晃一晃的头发从有点发紧的嗓子里吐出一个“晚安。”


朱正廷诧异的转过头去,但是脸上温柔的笑容并没有半分缩减。他带着鼻音糯糯的回道:“晚安啊。”


4


又搞砸了。


明明已经没日没夜两天只睡四个小时、全部精力都用来练主题曲的歌舞配合,可是在录像机开始工作镜头瞄准自己的那一刻郑锐彬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开始录制之前他还信心满满精益求精的又一个人跳了不下五遍,对着镜头大脑却瞬间有了一刻的短路。天生的骄傲和自信变成冷嘲热讽让他有点崩溃,即便是耳边传来同是B班的加油声也都在内心煎熬自责中变成伤痕累累中的无用功。


他被这种挫败搞得疲惫而脱力。



录完视频的小鬼急急忙忙跑到走廊里看着趴在栏杆上看起来有点崩溃的郑锐彬,好心的拍着他的背搜肠刮肚找着安慰的句子。郑锐彬把头埋在臂弯里,心里满是绝望和愤懑。


他有点不甘心的回想着自己付之东流打了水漂的努力和前途渺茫看不见希望的梦想,攥紧拳头从胸腔里憋出一句怒吼。


像困兽犹斗。


一旁还在拍摄的摄像机在他长时间试图调整自己情绪而又一次次失败中也失去了持续跟拍的兴趣,镜头对准了走廊里吵吵嚷嚷的其他练习生。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另一侧的练习室传了过来,然后是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咦,你怎么啦?”


郑锐彬知道是朱正廷,他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居然慌乱的生出一丝自觉丢人现眼的小孩子气。


朱正廷还是戴着他那副金丝边眼镜,温柔和气的蹲下身子和郑锐彬保持到同一水平线。一旁的小鬼大嗓门的说了一句,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点劝劝他吧,别让他钻牛角尖了。


“怎么啦?”


他伸出手,轻轻地摇了摇郑锐彬的袖口。郑锐彬把一直埋在手臂中的脸抬了起来,眼眶很红。


他没有说话,朱正廷反而非常默契的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和他靠在一起。他们在摄像的死角中亲密的塑造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姿势,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郑锐彬听见其实一直心跳声如同擂鼓的朱正廷在他耳边轻轻说:


“没事,都过去了。今天晚上还是练习室见好不好?”


5


郑锐彬和朱正廷的交集越来越多,尤其是从郑锐彬升到A班之后。


比赛循着流程一点点前进,训练的强度也越来越大。他们即使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鲜少抽出空闲来谈天说地的乱侃,除了每晚固定倒数一二结伴同行回到寝室之外,更多的交流全靠眼神和想当然的默契。


练习的时候他们的手机一直是上交的状态,只有固定发下来给家人打电话的时候才能争分夺秒和外界取得联系。即使是连线亲人也要在摄像机和工作人员的面前,再把他们原本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说出的委屈和撒娇用剪辑面目全非的展示在观众面前,这种变相的监控让人有点抓狂。


朱正廷拿到手机之后先播了妈妈的电话,盲音了几声之后另一边就被接通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找着话题,口舌中有点笨拙和小心翼翼。


可是一听到妈妈的鼓励他就忍不住心里不知所以的委屈,除了报喜不报忧之外把余下的眼泪通通咬着牙吞到肚子里。



离开录像师之后朱正廷发现郑锐彬站在门口等他,还远远的冲着他打了个招呼。对方脸上有点雀跃和急切,这种小孩子气的表情出现在一直以来气质上正气凛然的郑锐彬脸上有点违和的可爱,朱正廷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郑锐彬晃了一下手机,有点得意的对他说:


“我今天有三个打电话的名额,现在用了两个。”


朱正廷本来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的想反问他在炫耀什么,没想到郑锐彬接着说:“剩的最后一个我想打给你。”


朱正廷楞了一下,随后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他的手指不太灵活的往郑锐彬的手机屏幕上敲出一串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看着对面的人得意洋洋的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突兀的成为两人之间的插曲,朱正廷举着手机接了起来,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的笑容。


“喂,郑锐彬,”他看着对方把听筒凑近耳朵配合着保持通话,眼睛里跳跃着不知名的光芒:


“我微信号和手机号一样哦。”



选分组竞演曲那天蔡徐坤是第一组,最后一个挑了朱正廷。被蔡徐坤这个幸运之神传递下来的F班吕晨瑜是第二组,最后一个选了郑锐彬。


他们俩很巧的站在两列队伍的最后一个位置,两排人挨在一起,他们俩也挨在一起。


朱正廷把身子大幅度的凑过去和郑锐彬讲话,对方有点臭屁的向他炫耀“vocal都在我们这组”。朱正廷笑着拍了一下郑锐彬的胳膊,没用多大力气,落在身上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朱正廷有点遗憾:分了组咱俩就不能一起练了。


郑锐彬刚才没想到这个问题,被朱正廷提起之后也有点沮丧。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那抽空来看我们练习吗?”


朱正廷对他做了个促狭的wink。“当然看啊,明昊和丞丞都在你们组,我去看他们,不看你。”


像只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从梨涡里漾出一个甜蜜的美梦。人间草木聘聘婷婷的落在小狐狸玫瑰色的皮毛里,留下一章欲语还休的诗句。


郑锐彬想,朱正廷大概就是电影里人间的芳华吧。


于是他在朱正廷温暖柔软的眼神中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6


朱正廷没骗他,确实自己在小组练完了PPAP的动作后就跑来看他们。更没有骗他的是,他给范丞丞和黄明昊带了运动饮料和水果,嘘寒问暖唠唠叨叨却把他装作不认识一样晾在一边。


郑锐彬抱着胳膊在一边看面前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酸溜溜的吁了一声。朱正廷恰好在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朱正廷笑眯眯的把练习室里还在徘徊的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都劝回了宿舍,饶有兴致的准备观察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朱正廷跑到门口关上门,然后又跑到他身边,想了想跳到窗台边上坐了下去。


朱正廷垂着的脚腕晃晃悠悠,在郑锐彬眼里像是童心未泯的孩子。他靠在墙边盯着朱正廷,假装有点委屈的抱怨:其实我也是弟弟,怎么没有我的饮料呢?


朱正廷伸出手在他额头上使劲点了几下,噘着嘴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静默无声的氛围让郑锐彬感到有点久违的压抑。他轻轻拍了拍朱正廷的肩,朱正廷低着头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其实你这人真的挺没意思的。”


郑锐彬张张嘴想反驳点什么,却觉得无能为力的又闭嘴不语。


“你有过什么喜欢的人吗?”


听到对方画风突变的问句,郑锐彬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从幼儿园到现在周围的女生回忆了一遍,然后摇摇头。


朱正廷听完这话表情稍微好看了点,但是又重复了一遍,那你确实挺没意思的。



他们在练习室里又相顾无言的坐了一会儿,郑锐彬有点试探的说,你今天不开心的话,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朱正廷这才转过头去好好地打量郑锐彬,对方脸上全是茫然和慌乱,像是被自己表露无疑的坏情绪感染而不知所措。他一下就笑了,然后从窗台上跳下来,落地的时候正好抓住郑锐彬的胳膊保持平衡。


“我给你讲个秘密,”朱正廷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声音还是以往一样柔软,压低了来尽力塑造的神秘气氛:“其实我早就知道你。”


郑锐彬有点愕然,猛地转过头却因为力度过大正好和与他靠的很近的朱正廷撞在一起。他的嘴唇不小心擦过朱正廷的脸颊,对方专注的看着他,像是没有在意。


“你别紧张嘛,就是以前看到过一张你拍的宣传海报。”


郑锐彬有点苦恼的思索了半天,他拍过的宣传海报数不胜数,他实在想不起来朱正廷凑巧看到的是哪张他的黑历史。想到可能是某些青涩如毛头小子一样的造型,原本暗喜的心情也down到谷底冷却下来。


朱正廷却继续回忆道,看完那张照片以后我就想,怎么有人能把条纹衬衫牛仔裤穿的那么帅呢,我特别羡慕你。


“后来你去我们宿舍借拖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五官相貌都没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变了。”


郑锐彬慢慢的拧起了眉毛,但朱正廷没给他插嘴反驳的机会:“以前你身上那些让我羡慕的洒脱自在好像变少了,现在有点被框起来的样子,我不喜欢。”


他的手还牢牢地抓着郑锐彬的胳膊没放下来,两个人的胳膊紧紧挨在一起。


“你就说你傻不傻,干嘛越长越大还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郑锐彬想了一下自己很早以前曾经点赞过他的舞蹈视频这样小心翼翼却又暗暗自豪的蠢事,忽然觉得老天其实早就对他们开了一个和缘分有关的玩笑。可惜地点不对,时机也不对,那些原本能引以为豪却又晦暗难明的缘分像是甜蜜的累赘。


他看了看朱正廷假装满不在乎实际上却紧张的视线都不知放在哪儿好的眼睛,又看了看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的手臂,抬起头问了一句。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


朱正廷脸有点红,他伸手扇了扇脸颊欲盖弥彰的说自己有点热,一边却伸手抓起大衣套上做出抬腿欲走的姿势。郑锐彬等了半天,他才小声地回答:


“我喜欢努力的人,也喜欢傻子。”


7


分组竞演表现得很成功,后台公示完票之后他们就扎堆凑到一起准备听PD训话,趁着摄像机还没在后台启动录像的时候郑锐彬从人群里费劲的穿了过来坐在朱正廷身边。朱正廷看着穿了黑西装白衬衫把郑锐彬衬托的更加挺拔好看,心里酸溜溜的夸了几句。


他们坐在一起,身体之间挨得很近。以前隔得很远的时候郑锐彬总是忍不住偷偷探出头隔着人山人海去看朱正廷,现在明目张胆的挨在一起反而畏手畏脚起来。手肘贴在一起,隔着衣服面料却传来阵阵燥热,让他心里欢喜而茫然。


台上有两组竞演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伴随着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朱正廷也跟着大呼小叫,丝毫没有当哥哥的稳重样子。


到了精彩的部分,他们俩同时跳起来鼓掌欢呼,然后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


回过神来的两个人有点尴尬的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所有小组都表演完了,郑锐彬自然而然的站起来准备走回自己的小组,朱正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他有点奇怪的转过头去。


“明天晚上就别练了,我们去外面聊聊天吧。”


郑锐彬想了想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朱正廷,觉得没什么,就点点头同意了。



北方的冬天总是会下雪,下了雪之后反而没那么冷。郑锐彬和朱正廷一起走在雪地上,明明积的不厚的一层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随即又在满天飘零的雪花中变得浅淡。


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雪,尤其是以前在广州长大的郑锐彬,这几年来北京上学才偶尔能见到几次下雪的样子。这些从天而降继而打造出银装素裹的美梦五角形六角形的落在掌心,留有稚子的童趣和依然幻想热烈的希望。


朱正廷的手一直插在自己兜里攥着什么,他有一眼没一眼瞟着郑锐彬,终于忍不住从兜里掏了几颗润喉糖递过去,一面假装漫不经心一面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的神色。


“你不是vocal吗,给你润喉糖,我是舞蹈组的,平常用不着这个。”


郑锐彬从朱正廷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掌心,朱正廷心里一跳,觉得自己的秘密差点就要破土而出。好在郑锐彬只是和他笑着说了声谢谢没仔细研究那一把糖块,他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


不过没过多久郑锐彬就又凑了过来。他拍拍朱正廷的肩膀,手里攥着一包海外邮购的伤筋动骨贴药膏。被他抓的有点褶皱,还有点汗湿。


“你跳舞,多备点膏药吧。”


朱正廷看着那几片药贴熟悉的彩色包装纸,又看了看郑锐彬表面上还是一副往常那样波澜不惊的表情,笑着接了过来。


心照不宣。


他们共享的润喉糖和动骨贴,其实是默契的同款。



漫无目的的逛了好几圈以后朱正廷打了个喷嚏,郑锐彬怕他着凉提出要上楼送他回寝室。朱正廷拉着郑锐彬的胳膊还没等说出话就又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郑锐彬伸手帮他拉好衣服领子,又把自己围着的围巾解下来系在他脖子上。


朱正廷看着郑锐彬冻得有点发红的手指在他胸口帮他把围巾打了个结,愣愣的说了一句,郑锐彬你可真好。


郑锐彬笑了一下,顺便帮他把毛线帽拉过耳朵。他说,我一直都挺好的啊,你才知道?


朱正廷却摇了摇头,说:“咱俩说的不是同样的好。”


这个话题纠结下去有点像胡搅蛮缠的绕口令,郑锐彬隔着帽子揉了一把朱正廷的头发,然后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向前走了几步。“一会儿又起风了,回去吧。”


朱正廷把抓着他胳膊的动作变成揽着他的手臂,微微使了点力气。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好,是觉得你像个努力的傻瓜。”


天上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很亮。朱正廷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星星和月亮,亮的他觉得刺眼,一下子就想流泪了。


他轻轻摇了摇郑锐彬的衣服,对方也在看他。他想说,咱们不应该在现在相遇的,我也不该喜欢上你的。


可是没等他说出来,郑锐彬就伸手抱住了他。这次的拥抱不像以往那样热情洋溢,而是怀着珍重与破碎之间的小心翼翼。


他们明知道这一场为了梦想而一往无前的斗争中不能掺杂多余的情感,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的屈服于令人粉身碎骨的致命吸引里。这种向心力是一场漩涡,在面对之前他们没想过如何挣扎,而挣扎之后却又恨不得逆来顺受。


郑锐彬想,如果拥抱的力量能传递到心里,或许会刮起一场飓风。爱意肆意沿着心脏的纹路攀爬,在血液的流淌中奔流不息涌向四肢百骸作祟。


他无路可逃,就选择顺从接受。不觉得委屈,反而有点窃喜。



可是匆匆而来又将匆匆而去的交集没有编剧金手指大开书写的团圆剧本,他们都很清楚,却绝口不提。



“谈恋爱吧,”郑锐彬说,“就谈一周。”


朱正廷点点头说,好。


8


尽管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还在继续,但春节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昨天晚上郑锐彬回寝室回的早,几个还没睡着的室友含含糊糊的说想家了。


他的右手刚刚还留有牵着朱正廷的温热,带着这点缠绵悱恻的温度他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眼前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小时候过年喜气洋洋的场景。


可是他还是在留恋不舍中飞快的长大了。和朱正廷约定好谈一场秘密恋爱的七天也缓缓迎来了落幕。



春节前一天是情人节,有的练习生提早请假买了下午的机票回家匆匆忙忙赶一个大年三十再连轴转的赶回来。郑锐彬的寝室空了一半,有点冷清的小房间里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息,只剩节目组送来的饺子孤零零的扔在盘子里。


他记得朱正廷和他约好今天晚上依然像往常一样在练习室待到凌晨,然后再一起慢吞吞的走回宿舍。本来朱正廷有点惋惜情人节过得一点也不浪漫,但后来又想了想,如果晚上吃东西第二天肯定会水肿,不浪漫就不浪漫吧。


他想来想去还是在寝室翻翻找找凑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和粉丝送的玩具花束,拆拆拼拼安在一起,有点寒酸的在当前艰苦的条件下手工制作了一份情人节礼物。


他没送过这些少女心满满的小玩意儿,放在大衣口袋里时有点初恋的紧张。



朱正廷比他到达练习室要早一点,郑锐彬推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在地板上眼神放空的坐了很久。看见他走进来,朱正廷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朱正廷跑过去用自己的外衣盖住练习室里不知道是否还在运转工作的摄像头,回过头冲郑锐彬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现在好了。”


他们俩席地而坐,郑锐彬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把朱正廷搂进了怀里。两个身高身材都差不多的年轻人拥挤在一件御寒的大衣里,袖口下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紧紧相扣的十指。


郑锐彬想,他以前在广东过年,在北京过年,就是没像现在这样窝在狭小的练习室里和朱正廷相拥取暖着在廊坊过年。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寒酸的情人节礼物递到朱正廷手里,朱正廷兴致盎然的摆弄了半天花束上的小兔子玩偶,然后宝贝似的搂在怀里。


“你不许个愿吗,”郑锐彬揉了揉朱正廷的头发,“没有蛋糕蜡烛红酒钢琴的情人节,用你的好运气换个愿望。”


“成。”朱正廷笑着看向他,“咱们现在牺牲了这么多,以后一定得顺顺利利的出道,风风光光的大红大紫。”


不论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只要你能打拼出一片天地来,哪怕是商场和你有关的一块广告牌就能让我想起你,这样也挺好。



两个人的手指黏黏糊糊的连着在一起,朱正廷把身子往下矮了矮靠在郑锐彬宽阔笔挺的肩膀上,一面有点遗憾今年没机会去看外面春节热闹红火的景象。要是搁在小时候,肯定奋不顾身的要去冒险,就挑最热闹的地方去。


“别等明天了,现在就跟我逃亡吧。”


郑锐彬开玩笑的说出这句话,朱正廷反而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带着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行啊。”


窗外恰到好处的响起了新年的烟花,姹紫嫣红的一片燃烧在新旧交替里年味浓厚的夜空。朱正廷把窗帘拉开一半,握着郑锐彬的手看烟花。


那些五颜六色的梦想随着烟花升起而又坠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在轮回中爆炸又静止。朱正廷转过头去看郑锐彬的表情,连欣赏烟花都带着专注和认真。


他凑过去,在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敲响的时候吻了吻郑锐彬的左脸。


“情人节快乐。”


郑锐彬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朱正廷眼睛里有片蔚蓝色的大海泛着波涛汹涌,他的小船在海浪的席卷中触了礁,连同理智和所谓的明天一起溺毙在了这片深情里。


他又亲了亲郑锐彬的右脸。


“新年快乐。”


郑锐彬猛地将他抱进怀中,抱进身体里。每一寸肌肤纹理,每一块骨骼筋络,连发丝上的磷都能燃烧成红莲业火吞噬彼此,只有两个人孤苦无依却又互相救赎中共同沉沦的彼此。


他们凭着直觉的吸引找到了对方的嘴唇,饮鸩止渴一般贴合在一起。


良久,郑锐彬松开环抱着朱正廷的手臂,对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眼睛里是粼粼的水光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分手快乐。”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那些日子里所有在漫无目的的黑暗中携手并肩却荒唐可笑的陪伴,最终都会变成他们漫长人生中寥寥的一笔。这人生中最好的运气全部用来相遇,他们除了感谢命运的交点之外,对余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没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意味冰冷的现实中洒脱却渺小的抉择而已。


他不是没想过要去赌一把的,可是最终还是要尊重彼此赖以生存的梦想和坚不可摧的现实。


这些一起唱歌一起练习舞蹈动作一起站在舞台上恣肆妄为快意洒脱的日子慢慢落上记忆的锁,他们仅仅停留了一瞬就在喘息和挣扎中继续一边满怀希望一边背负绝望的向前奔跑,向虚无缥缈却不得不低头臣服的梦想奔跑,向天地广阔却可能再不相逢的未来奔跑。


点到为止,这是二十一岁的郑锐彬和即将二十二岁的朱正廷能想到关于彼此最好的结局。


9


朱正廷做了个梦。梦里他和郑锐彬站在月台上却要搭乘背对而驰的两辆列车,郑锐彬拉着行李箱子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再见啊。”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像一把清冽冷绝的刀锋,在火车鸣笛车轮滚滚而来的杂音中渐渐远去。满腔热血涤荡过后骤然冰冷,郑锐彬那些点点滴滴的好像一根刺附驻在朱正廷的血肉里,动的时候觉得苦涩却又留恋不舍的疼,拔出这根刺反而堕入虚空。巨大的窒息感将他毫不留情的淹没,将他困在离别和失去双重绝望的深潭。


郑锐彬先他一步走了出去,走出了这场光明盛大中轰轰烈烈死亡的真实。


然后他就醒了。他在睁着眼睛捱到天亮的这段时间里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文艺电影,想起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秋刀鱼和凤梨罐头最后都过了保质期限,肉酱面也在时间的消磨中变得只剩生活的咸。他忽然就哭了。


他想,现在凤梨罐头没有了,郑锐彬也没有了。



总有一天他们会有崭新的人生,或许是从离别的那天就开始分道扬镳着书写各自的传奇旅程。谁都不是谁最终的落脚点,他们只是彼此曾经路过的站台和渡口,后来列车继续向前游轮依旧航行,没有人停下来。只是在短暂的相遇里因为交汇而闪耀出璀璨的光芒,因为传世之珍惊艳绝伦为人称颂的般配。


能否再次相遇都不再重要,他们安然接受了现实,也安静放弃了固执。郑锐彬觉得,能让朱正廷在自己的伤口里安静的幽居,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与其互为宇宙,不如自成人间。



愿你一生得意尽欢,愿你一生温柔勇敢。愿你一生尝尽人间种种畅快淋漓,功过得失了无遗憾。


最后一句,不恨你我恋人未满、说散就散。


——————————END——————————


赶在情人节要结束之前匆匆截稿,11000+,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希望271以后能善待彬廷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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